爱琴海,演绎人类自由的灵魂
媒体:晨光文学社  发表日期2011-03-14 08:57

虽然古希腊的天命仍然是不可抗拒的,但是人类已经有了抗争的欲望,有了对抗命运的意识和觉醒,于是就有了天人之际的悲剧,就产生了英雄主义的颂歌——荷马史诗。

这是产生英雄的时代,传说中的阿伽们农,阿基里斯的魂灵飘荡在希腊城邦,现实中的伯里克利、铁米斯托克利斯继续谱就英雄续曲。在荷马史诗中宣扬的英雄主义,到了伯里克利时代更加深入人心。

伯里克利曾经发表了一篇著名的“葬礼讲演”,称赞雅典过去的英雄们给后人留下了一个自由的城邦,称赞人民的勇敢,称赞他们敢于面对危险。正是因为提倡民主精神,鼓吹英雄主义,张扬人的才智与力量,才有了雅典最为辉煌的建筑,才有了艺术的极致,希腊精神的象征——阿克罗波利斯山上的雅典娜神庙。

雅典娜神庙建于希腊鼎盛时期的伯里克里时代。尽管沧海桑田,百劫新生,但你在繁忙的城市中回眸望去的时候,还不得不佩服当年古人独到的眼光。阿克罗波利斯山虽然只有156高,但却是雅典城内的绝对制高点,无论从城市的哪个角度都能看到峭壁绝岩之上傲然耸立的雅典娜帕台农神殿。

来到这里,可能会有一丝画中游的感觉。帕台农神庙太有象征意义了,所有的历史教科书中都有她庄重挺拔的身影,只是书中的神庙缺少眼前的光彩,白色到了纯粹的极致,也会焕发出迷人的影调,太阳的光辉里,那优雅的圣殿,那通向殿堂的闪光的石道。

帕台农的意思是贞女女神之庙。为了让雅典人的保护神能够有一处崇高永恒的居所,当时名动天下的大艺术家菲迪亚斯倾注了毕生心血,仅仅开采大理石石料的工作就用去了20年的时间。

公元前438年,泛雅典娜节的最后一天,帕台农神庙终于正式落成,从此以后的700年岁月,帕台农神庙一直受人顶礼膜拜。

在女神的脚下俯瞰雅典城邦,虽然物是人非,但仍然可以想象,当年泛雅典娜节之时,万人空巷争诵荷马史诗的壮观场面。公元五世纪之后,泛雅典娜节公开朗诵荷马史诗竟成为雅典的法定仪式。直到公元3世纪,希腊失去了自由独立之后,泛雅典娜节才离我们而去。

帕台农神庙的建设者们,不愧是建筑方面的行家里手。如此巨大的建筑,居然没有使用任何粘着材料。所有的大理石石柱都是由石鼓连接,石鼓中央凿有一孔,孔中按装铜轴或木轴,用来保持建筑物的稳固坚实。虽然历经炮火的破坏,今天仍然像当初建成时那样,巍然屹立。

雅典卫城是希腊民族的一部史诗,古代的光辉散尽之后,她就与希腊城邦一道惨遭蹂躏,在数百年间屡经改建,终于有一天,她的完美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1687年,威尼斯大军围攻雅典,守城的土耳其人把帕台农神庙当作了火药库,926星期五,德国中尉的一炮命中神庙,火药库爆炸,守军300人丧命,美仑美奂的帕台农神殿毁于一旦。三天之后,土耳其人投降,帕台农神殿遭受了圆明园似的洗劫。

得胜后的威尼斯军队总司令抢夺财宝不说,还想把帕台农神殿上的波赛冬雕像以及雅典娜女神战车上的奔马拆走,但由于工人失手,石雕像跌得粉碎,历史珍宝就此复归于天上。一年之后,威尼斯人撤走,雅典重新落入土耳其人之手,他们在帕台农神殿的废墟上,重新建设他们的清真寺。

19世纪的希腊独立战争,雅典卫城多次沦为战场。隆隆的炮声过后,菲迪亚斯和伯里克利苦心经营的建筑,只剩下苍烟落照中的几处废墟了。

所幸的是帕台农神殿的柱石依然矗立不倒。

虽然已是残破不堪,但展现眼前的雅典娜神殿,还是那样高妙、俊逸。据说,神殿的基座长约70,宽约30,整个建筑由46根白色大理石柱支撑。可惜,我来得太不是时候,为了迎接千年庆典,希腊人正在维修帕台农神殿,施工的脚手架将它围得个严丝合缝,转来转去,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残缺是生活里的美学,遗憾是旅游中的期待。遥望希腊,期以未来吧。

来到希腊,不能不想起拜伦,这个极具英雄气质的用生命歌咏希腊的诗人。

应该说,有了希腊的英雄主义,才有了后来的拜伦。他是英雄主义的果实,是希腊精神的向导,第一次感受希腊就是因为拜伦的诗句。

在《恰尔德.哈罗德》中,诗人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美丽的希腊呦!往昔的繁华,如今只是凄迷!

你不再荣耀,却依然留芳;你已经沉沦,却依然伟大!

如今有谁再率领你那四散的儿女,

去砸碎那久久禁锢在身上的枷锁?

我的拜伦,我的希腊!以拜伦勋爵的献身完成了一个当代英雄的神话,成就了浪漫主义的高峰。

希腊,似乎是一种历史的宿命,是一个完美的象征符号,与他心意相通的,唯有拜伦。

1823713,拜伦驶往希腊。

1824122,拜伦在36岁生日写下了生命的预言《我度过三十六岁那一天》:

寻找吧——不需怎样寻找就能发现——

一个战士的坟墓,对你最合宜;

然后四面看看,选择你的土地;

于是你就永远安息。

安息吧,希腊的英雄,复活节虽然凝固了你的生命,但却激活了你盛装的希腊精神。身着希腊服装的拜伦像曾经掀起过一阵自由的旋风。

在诗人歌咏的地方,希腊人建造了一座英雄花园,把拜伦的名字刻在了大理石柱上。我没有找到这座花园,但却在城市的中心,一座古老的凯旋门附近,发现了拜伦的雕像:诗人站在高高的基座上,斜倚着一棵枝叶繁茂的月桂树。希腊人或许没有读过拜伦的诗歌,但对他的名字并不陌生,他们知道:“他是个十分勇敢的人——因为他热爱自由。”

是的,经过千年等待,自由重归希腊。

189646——16日,真正具有国际规模的近代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雅典举行,13个国家的285名运动员参加了比赛。

现代奥林匹克盛会,希腊文化回归。

据考古和历史记载,公元前776年在奥林匹亚附近举办了希腊最早的奥林匹克竞技会,当时比赛项目只有一个,180短跑。从此以后每四年举办一次奥运会,到公元394年被罗马皇帝废除为止,总共举办了283次。

1500年后,法国教育家顾拜旦男爵提出恢复奥林匹克运动会。1894年在巴黎举行的第一次国际体育会议上,一致通过了顾拜旦的建议。

于是,我们就在雅典,看到了第一届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会场。

由于是百多年前的运动场,豪华程度当然不能与现代相比,但是,希腊人只用简单的大理石条就营造了一种高雅精致的格调。如果不是细细地数了一遍的话,简直难以相信这个看上去紧凑精致的运动场居然也能容纳6万名观众!这恐怕要得益于当年希腊人建造音乐厅的经验了,整个运动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气韵生动的现代歌剧场。

运动场的最高处是欣赏雅典娜神庙的最佳位置。望着阿克罗波利斯山顶上的雅典娜神庙,看着广场上高悬的奥运五环棋,雅典,给人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不过,这就是雅典,历史中的现实,现实中的历史。

可惜的是,这个运动场已经无法举办正式的比赛了,因为它的跑道只有300长。但就这300长的跑道也充满了情趣。

跑道的两端各有一根大理石立像,雕刻的是两位健壮的希腊青年,两个人高矮、姿容一模一样,只是生命的形态有点不同,其中一个筋肉坚挺,另一个筋肉松垂。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的导游再三追问,知道这两根石柱是干什么的吗?我当然知道,起跑在即,千钧一发,那根坚挺的,是起跑线的标记;冲过终点,大功告成,另一根松垂的,是冲刺线的标记。

张驰之间的一个小插曲,也显现出希腊人的幽默与聪明。

对于民族的历史传统,希腊人则表现出了深深的眷恋和坚韧的执著。希腊王宫卫队就是一个时代的回忆和过去了的辉煌的纪念。

今天,王宫卫兵换岗已经成为旅游者的观光节目。为了不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瞬间,大家特地提前40分钟守候在王宫的外面,等待那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

王宫外,两位卫兵相隔几十米,持枪立定,目光平视,像历经千年的大理石雕像,任你的相机左照右照,我自岿然不动。

换岗的时刻到来了。先是长长的一队从街边走来,然后在两位哨兵的正中距离立定,成纵向列队。此时,凝固的哨兵开始行动。转身,迈步。他们的步子迈得也太奇特了,先是右脚高高地抬起,定格,重重地落下,一个停顿,然后是左脚有节奏地跟进,两脚相会的刹那,还要碰出清脆的一响,大概是一个行进中的句号吧,经过一个停顿后,再从头开始第二个动作,右脚永远在前,左脚老是拖在后面,怪不得他们的鞋子有问题呢。早就看出他们的鞋子新旧不一,左脚的鞋新,右脚的鞋旧,原来不是穿错了鞋,是这独特的走路方式,只磨右脚,不磨左脚。

这种奇特的行路方式不仅节约了一只鞋,还充分展示了服装的美感。王宫卫兵的服装为白、黑、红三色,白衣,黑裤、黑帽、红鞋,黑帽上环饰着红色的缎带,红鞋上点缀着黑色的的缨落。行进时右手持枪扛在肩上,左臂上下摆动,当手臂扬起的时候,宽大的衣袖如蝶翼一般展开,阳光透过绿树的丛荫照射在衣袖上,透射出一片绚烂的白色,像被照亮的通体透明的蝉翼,庄生梦蝶,一梦千年。

走过了漫长的时间,两位哨兵终于归队了,此时,行列中又分出两个人接替他们的哨位,一如他们的步伐,一如他们的节奏,可能历史的步伐不是以分秒来计算的,所以,他们走的抑扬顿挫,缓慢自在。

我的时间却是用分秒来计算的。三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不得不向你作别,希腊,俊美的阿波罗,清丽的阿尔忒弥斯,迷人的阿佛洛岱特;我不能带走你的一丝云彩,希腊,痛苦的阿基里斯,沉思的苏格拉底,严肃的希波克拉底。当你在夜幕下沉沉睡去的时候,我也爬出了我的摇篮,想去聆听或者讲述一个又一个关于你的神话。

黄山归来不看岳,希腊归来不言海。与爱琴海相比,夏威夷清浅,加勒比粗犷,只有希腊,那个永恒的希腊,让文明浸润了海水,轻灵,不失厚重,明艳,而不流于肤浅。虽说千年易逝,但洒了酒,却醉了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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