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琴海,演绎人类自由的灵魂
媒体:晨光文学社  发表日期2011-03-14 08:57

没有人比古希腊人更会享受生活了。萨摩斯的美酒、缪斯们的音乐、荷马的史诗,就连奥林匹亚的诸神们都是一群自由欢快的精灵。

从开罗来到雅典,似乎从神界来到了人间。

第一印象是沁人心脾的颜色。蓝的透明,白的纯净。碧海青天中涌出一座鲜灵活泼的城市。

白蓝的明快是雅典精神的象征。早就知道希腊的国旗是蓝白两色,而且,不是蓝白的间条,而是大面积的单纯色块左右并列。在希腊的国旗中,白色代表自由,蓝色代表爱情,看吧,风中的旗帜舒卷自如,冲盈欲飞,扑面送来自由爱情的痴醉与迷狂。不到希腊就难以体验纯正的蓝色与白色的冲击力,难以领略迎风飘扬的自由与爱情。希腊的世界,是白色和蓝色的神圣世界。

来到希腊,自然要游爱琴海!当朝霞散尽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白色的游轮上,徜徉在明媚的海洋中。

第一个停靠的岛屿是爱琴那岛。这里曾经是美丽的人间仙境,宙斯最动人的情妇就在这里掩藏,也许那漫山遍野的无花果树就是当年他们爱情的果实。

真正让爱琴那岛扬名的,是那海天苍茫的远方,拯救希腊的萨拉密斯。2480年前,波斯王泽尔士率领庞大水师进犯希腊,蝗虫般的舰只遮天蔽日,小小的雅典城邦危如累卵,但是,希腊有他们的英明统帅铁米斯托克利斯,是他,率领精悍的水师在萨拉米斯水路一举消灭了三倍于己的的战舰,让希腊的太阳重新升上天空。

就在那个清朗的早晨,硝烟散尽之后的萨拉密斯,上天也是这般蔚蓝的颜色?沧海也是这般平静无波?我们虽然看不到当年希腊最大的海军基地,但是脚下的港口却仍还闪烁着历史的辉煌。

第二个停靠点是摄影爱好者的天堂——波罗斯岛。当游船驶入波罗斯和伯罗奔尼萨半岛之间的狭窄水道时,一座城市的看台正缓缓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看台的一侧是风光秀丽的岛上山城,另一侧是绿树葱茏的加拉达城;山城上点缀着柠檬树和橄榄树的青翠,葱茏中掩映着清晰明亮的白色屋檐。

岛上的建筑以白色为主,式样古拙,格调高雅,在白墙的氛围中不时透出烂漫的花丛。云涛海浪中,一条石板铺就的甬道蜿蜒而上,渐行渐远,延展到了历史记忆的深处。

一路前行,来到岛上的制高点。狭窄的空间里一座尖顶的小屋贴面而来。三米高的墙壁由粗犷的石块堆砌而成,崎岖不平的表面满刷白色的石灰,薄薄的石板屋顶勾勒出白色的形状,拱形的粗木门扇把耀眼的阳光挡在了屋外。这是一座希腊教堂,小小的屋顶上立着一个细小的铸铁十字架,七八级白色的石阶让它变得有些卓而不群。进得屋内,是一片空荡荡的历史空白,留待我们的只有无尽的时间。

站在这里,希腊的历史还原成一片纯洁的白色,唯一可以触摸到的,是身边轻轻拂动的蓝色海风。放眼望去,蓝天白云的畅想充塞天宇。

我终于明白了希腊是什么。

暮色黄昏,五色斑斓的船只在壁立的白色城市下面扬帆待航,令人想起了阿伽门农的舰队。远眺伯罗奔尼萨半岛,哪里是温泉关?哪里有列欧尼达斯和他的300勇士?

又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希腊是一个阳光的国度。希腊诸神和英雄就是在灿烂的阳光下自由地嬉戏,无拘无束地展开烂漫的人间神话,创造出人类文明的典范。在这里不禁有一种引吭高歌的冲动,难怪雅典是一个音乐与诗歌的城邦,会孕育出荷马和萨福,留下一具黄金的竖琴拨动原野的歌声。

希腊,就像萨福歌咏的那样,“象一只芬芳鲜红的苹果高高地挂在最高的树枝上,采苹果的人忘了把它采下来;不,可没有忘记,但因为它高不可摘。”

更加高不可攀的是音乐与诗歌的太阳——一个自由不羁的神灵,普照天下的阿波罗。希腊人太喜欢光明,太喜欢阳光下的感觉了,所以,把至善至美的艺术奉献给他,集智慧、勇敢、优雅于一身,成为诗歌、音乐的化身。

这位光明的使者住在德尔斐的高山上。当他刚刚在天际伸了一个懒腰,我们就开始追逐他的足迹。从雅典赶往德尔斐。

一路上,无尽的油橄榄联翩而来,绿色的山野绵延起伏,大块的云影逶迤变换。正在醉心观赏之际,路边闪出一间咖啡厅,木板搭就的二层小楼,宽宽大大的游廊,正好作为观景的平台。

悠然望去,绿野深处就是马拉松。在那橄榄枝叶繁茂的地方,希腊的统帅米泰底斯用一万一千兵力粉碎了大流士十万大军,取得了战胜波斯人的决定性胜利。公元前490年,起伏的原野中跑来了我们的勇士披欧披戴斯,他不仅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喜报,还创造了一个伟大的运动项目——马拉松。

越过马拉松以后,我们越攀越高,终于在崇山之中的德尔斐找到了人间天上的神话。

太阳神的故乡没有冬季。有的是山的威严,鹰的矫捷和神的快乐。还有——

湛蓝的天空下傲然耸立的石柱,秋色中的希腊群山。

阿波罗神殿依山势而建,层层递进。最底层只剩下一些颓废的断壁残垣,遍地碎石中一棵高大茁壮的白果树抢眼生辉,满目金黄。

中间部分,是花岗岩垒起的台基,台基上是一根根矗立的石柱。神殿早已不知何处去了,但这石柱就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你看那高低错落的态势,井然有序的布局,就象是阿波罗手中的竖琴,在瑟瑟的秋风中弹奏阳光的颤音。

德尔斐的的建筑,远谈不上高大,但多了几分艺术的情致,石柱上凸起了纵向的线条,石墙中勾勒了曲折有序的灰缝。只一围墙基,几根石柱,潇洒随意,处处透出人世间的亲切。

再往上走,山势穷尽的地方豁然开朗起来。青山之上,白云之下,一排一排的石凳涟漪一样散开,涟漪的中心是石板铺垫的椭圆的舞台。原来,这里依山就势建造了一座歌剧院,为我们的音乐大师开辟了一展歌喉的美妙空间。站在高山之颠放声歌唱,该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天籁吧?

即使你没有长歌一曲的天赋,只是站在这里,看着脚下的群山,眼前的苍鹰,看着层层迭起的神殿,你也可以感悟到一种精神的纯粹,一种境界的升华。

从趴着的斯芬克斯到活泼、健壮、快乐的希腊诸神,人类从童年进入了青年时代,文明站起来了。

所有的文化特征具有了天上人间的嬗变。最大的变化莫过于人的觉醒,自觉意识的加强。人类第一次从自然、神明的重压下解放出来,具有了自觉的意识,可以以人的心态去图解自然,以人的精神去塑造神明。

这些精力过剩的人们在蓝天白云间悠哉游哉,把自然与神都想象得与人间一样温情脉脉。文明之于希腊,已经表现为一种活泼的、积极的,精力过剩的游戏,表现为和谐、自然、柔美与高度精炼的空间形态。

相对于埃及艺术,希腊艺术更加圆熟精致。埃及艺术是一种无我的群像,以共性替代了个性,以一种抽象的、程式化的象征符号,表现人对自然的集体恐惧。希腊艺术则表现了人的解放与自由,以一种具体的、生动的造型,充分展现人的个性,尽情宣泄自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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